周易略例明象篇译文(看风水罗盘怎么使用)

《周易略例·明象》原文及译文

【原文】夫象者,出意者也;言者,明象者也。尽意莫若象,尽象莫若言。言生于象,故可以寻言以观象;象生于意,故可以寻象以观意。意以象尽,象以言著。
故言者,所以明象,得象而忘言;象者,所以存意,得意而忘象。犹蹄者所以在兔,得兔而忘蹄;筌者所以在鱼,得鱼而忘筌也。然则,言者,象之蹄也;象者,意之筌也。是故,存言者,非得象者也;存象者,非得意者也。
象生于意而存象焉,则所存者乃非其象也;言生于象而存言焉,则所存者乃非其言也。⑴然则,忘象者,乃得意者也;忘言者,乃得象者也。得意在忘象,得象在忘言。故立象以尽意,而象可忘也;重画以尽情伪,而画可忘也。
是故触类可为其象,合义可为其徵①。义苟在健,何必马乎?类苟在顺,何必牛乎?爻苟合顺,何必坤乃为牛?义苟应健,何必乾乃为马?而或②者定马于乾,案文责卦,有马无乾,则伪说滋漫,难可纪③矣。互体不足,遂及卦变;变又不足,推致五行。一失其原,巧愈弥甚。纵复或值,而义无所取。盖存象忘意之由也。忘象以求其意,义斯见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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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弼提出“得象而忘言”,“得意而忘象”,含有三层意思:第一讲《周易》的创作过程,顺序是:意—象—言。按《系辞》的观点应当是:物象—圣意—易象—系辞。纳入文学创作过程,则是:生活—情意—意象—语词化。第二层讲《周易》的接受过程,顺序是;言—象—意,这个顺序完全符合文学鉴赏过程,即通过语言把握形象进而领略意蕴。第三层进一步阐明了言的媒介意义,象的承载意义,意的核心意义,包含着形象大于思想(意以象尽,但象不以意尽),接受超越文本等丰富的美学思想。


桓公读书于堂上

A:子曰:"君子有三畏:畏天命,畏大人,畏圣人之言,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,狎大人,侮圣人之言。”
这是孔老夫子的一句话,君子有三畏:畏天命,畏大人,畏圣人之言。孟子与其思想相对,孟子基本上一无所畏。
天命就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命运而已,个人对待天命的时候,基本上采取一种听其自然的态度。大人说的就是对于“大人”,孟子不但不畏,而且是藐视的。“说大人则藐之,勿视其巍巍然”,并且公然声称“我何谓彼哉”。对于圣人之言,孟子也说不上有什么畏。他认为“人皆可以为尧舜”,并且指出“尽信书则不如无书”。
C:臣也以臣之事观之
我是从我做的事情看出来的。
【原文】
世之所贵道者,书也。书不过语,语有贵也。语之所贵者,意也,意有所随。意之所随者,不可以言传也,而世因贵言传书。世虽贵之,我犹不足贵也,为其贵非其贵也。故视而可见者,形与色也;听而可闻者,名与声也。悲夫!世人以形色名声为足以得彼之情。夫形色名声,果不足以得彼之情,则知者不言,言者不知,而世岂识之哉!
桓公读书于堂上,轮扁斫轮于堂下,释椎凿而上,问桓公曰:“敢问:“公之所读者,何言邪?”公曰:“圣人之言也。”曰:“圣人在乎?”公曰:“已死矣。”曰:“然则君之所读者,古人之糟粕已夫!”桓公曰:“寡人读书,轮人安得议乎!有说则可,无说则死!”轮扁曰:“臣也以臣之事观之。斫轮,徐则甘而不固,疾则苦而不入,不徐不疾,得之于手而应于心,口不能言,有数存乎其间。臣不能以喻臣之子,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,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。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,然则君之所读者,古人之糟粕已夫!”
【译文】
世人所贵重的道,载见于书籍,书籍不过是语言,语言自有它可贵之处。语言所可贵的是(在于它表现出的)意义,意义自有它指向之处。意义的指向之处是不可以用言语传达的,而世人因为注重语言而(记载下来)传之于书。世人虽然贵重书籍,我还是觉得不足贵重,因为这是贵重(那)并不(值得)贵重的。本来,可以看得见的是形状和色彩;可以听得见的是名称和声音。可悲呀!世人以为从形状、色彩、名称、声音就足以获得那大道的实际情形。可是形状、色彩、名称、声音实在是不足以表达那大道的实际情形的。知道(大道)的不说,说的又不知道(大道),那世人又岂能认识它呢!
齐桓公在堂上读书,轮扁在堂下砍削(木材)制作车轮,(轮扁)放下椎凿的工具走上堂来,问齐桓公说:“请问,公所读的是什么书呀?”桓公说:“是(记载)圣人之言(的书)。”又问:“圣人还在吗?”桓公说:“已经死去了。”轮扁说:“那么您所读的书不过是圣人留下的糟粕罢了。”桓公说:“我读书,做轮子的匠人怎么能议论?说出道理就可以放过你,没有道理可说就要处死。”轮扁说:“我是从我做的事情看出来的。砍削(木材)制作轮子,(榫头)做得过于宽缓,就会松动而不牢固,做得太紧了,又会滞涩而难以进入。(我做得)不宽不紧,得心应手,口里说不出来,但其中自有度数分寸在。我不能明白地告诉我的儿子,我儿子也不能从我这里得到(做轮子的经验和方法),所以我已七十岁了,还在(独自)做车轮。古代人和他们所不能言传的东西都(一起)死去了,那么您读的书不过就是古人留下的糟粕罢了!”
D:古人云:形在江海之上,心存魏阙之下;神思之谓也2。文之思也,其神远矣3。故寂然凝虑,思接千载;悄焉动容,视通万里;吟咏之间,吐纳珠玉之声;眉睫之前,卷舒风云之色;其思理之致乎4。故思理为妙,神与物游5。神居胸臆,而志气统其关键6;物沿耳目,而辞令管其枢机7。枢机方通,则物无隐貌;关键将塞,则神有遯心8。是以陶钧文思,贵在虚静,疏□五藏,澡雪精神9,积学以储□,酌理以富才,研阅以穷照,驯致以怿一作绎顾校作绎辞10,然后使玄解之宰,寻声律而定墨;独照之匠,窥意象而运斤;此盖驭文之首术,谋篇之大端11。夫神思方运,万涂竞萌,规矩虚位,刻镂无形,登山则情满于山,观海则意溢于海,我才之多少,将与风云而并驱矣12。方其搦翰,气倍辞前,暨乎篇成,半折心始。何则?意翻空而易奇,言征实而难巧也13。是以意授于思,言授于意14,密则无际,疏则千里,或理在方寸而求之域表,或义在咫尺而思隔山河。是以秉心养术,无务苦虑,含章司契,不必劳情也15。
人之禀才,迟速异分,文之制体,大小殊功:相如含笔而腐毫,16扬雄辍翰而惊梦,桓谭疾感于苦思17,王充气竭于思虑18,张衡研京以十年19,左思练都以一纪20,虽有巨文,亦思之缓也。淮南崇朝而赋骚21,枚皋应诏而成赋22,子建援牍如口诵23,仲宣举笔似宿构24,阮瑀据案顾校作□而制书25,祢衡当食而草奏26,虽有短篇,亦思之速也。若夫骏发之士,心总耍术,敏在虑前,应机立断;覃思之人,情饶歧路,鉴在疑后,研虑方定27。机敏故造次而成功,虑疑故愈久而致绩28。难易虽殊,并资博练。若学浅而空迟,才疏而徒速,以斯成器,未之前闻29。是以临篇缀虑,必有二患:理郁者苦贫,辞溺者伤乱,然则博见一作闻黄云御览作见为馈贫之粮,贯一为拯乱之药,博而能一,亦有助乎心力矣30。
若情数诡杂,体变迁贸。拙辞或孕于巧义,庸事或萌于新意,视布于麻,虽云未费,铃木云张本作贵杼轴献功,焕然乃珍31。至于思表纤旨,文外曲致,言所不追,笔固知止。至精而后阐其妙,至变而后通其数,伊挚不能言鼎,轮扁不能语斤,其微矣乎32!
赞曰:神用象通,情变所孕。物以貌求,心以理应。汪作胜刻镂声律,萌芽比兴。结虑司契,垂帷制胜。
1 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‘属文之道,事出神思,感召无象,变化不穷。俱五声之音响,而出言异句;等万物之情状,而下笔殊形。’文心上篇剖析文体,为辨章篇制之论;下篇商榷文术,为提挈纲维之言。上篇分区别囿。恢宏而明约;下篇探幽索隐,精微而畅朗。孙梅四六丛话谓彦和此书,总括大凡,妙抉其心,五十篇之内,百代之精华备矣,知言哉!兹将下篇二十篇,列表于次,可以知其组织之靡密:
神思→性→风———————→ 情—————→附会┐
│ │\ │ ┌——┐ │
│ │ ↘ │ │声律│ │
│ │ 通变—定势 │ │章句│ ├总术
│ │ ↗ │ │丽辞│ │
│ ↓/ ↓ │比兴│ │
体→骨——— ————→辨—┤夸饰├→物色┘
│事类│
│练字│
│隐秀│
│指瑕│
│养气│
└——┘
2 易下系辞‘精义入神,以致用也。’韩康伯注曰‘精义,物理之微者也。神寂然不动,感而遂通,故能乘天下之微,会而通其用也。’正义曰 ‘精义入神以致用者,言先静而后动。圣人用精粹微妙之义,入于神化,寂然不动,乃能致其所用。精义入神,是先静也;以致用,是后动也;是动因静而来也。’ 彦和‘陶钧文思贵在虚静’之说本此。庄子让王篇‘中山公子牟谓瞻子曰,身在江海之上,心居乎魏阙之下,奈何!’案公子牟此语,谓身在草莽,而心怀好爵,故瞻子对以重生则轻利。彦和引之,以示人心之无远不届,与原文本义无关。
3 黄先生文心雕龙札记(以下简称札记。)曰‘此言思心之用,不限于身观,或感物而造端,或凭心而构象,无有幽深远近,皆思理之所行也。寻心智之象,约有二专:一则缘此知彼,有斠量之能;一则即异求同,有综合之用。由此二方,以驭万理,学术之原,悉从此出,文章之富,亦职兹之由矣。’
4 陆机文赋曰‘伫中区以玄览,颐情志于典坟;(老子曰‘涤除玄览。’河上公曰‘心居玄冥之处,览知万物,故谓之玄览。’)遵四时以叹逝,瞻万物而思纷;(瞻视万物盛衰而思虑纷纭也。)悲落叶于劲秋,喜柔条于芳春;心懔懔以怀霜,志眇眇而临云。咏世德之骏烈,诵先人之清芬;游文章之林府,嘉丽藻之彬彬;慨投篇而援笔,聊宣之乎斯文。’又曰 ‘观古今于须臾,抚四海于一瞬。’又曰‘伊兹文之为用,固众理之所因;恢万里而无阂,通亿载而为津。’
5 札记曰‘此言内心与外境相接也。内心与外境,非能一往相符会,当其窒塞,则耳目之近,神有不周;及其怡怿,则八极之外,理无不浃。然则以心求境,境足以役心;取境赴心,心难于照境。必令心境相得,见相交融,斯则成连所以移情,庖丁所以满志也。’
6 礼记孔子闲居‘清明在躬,气志如神。’正义曰‘清,谓清静,明,谓显着,气志变化,微妙如神。’据礼记此文,志气当作气志。
7 物,谓事也,理也。事理接于心,心出言辞以明之。易上系辞‘
言行君子之枢机。’韩注‘枢机,制动之主。’
8 文赋曰‘若夫应感之会,通塞之纪;来不可遏,去不可止;藏若景灭,行犹响起。方天机之骏利,夫何纷而不理;思风发于胸臆,言泉流于唇齿;纷威蕤(盛貌。)以馺遝,(多貌。)唯毫素之所拟;文徽徽以溢目。音泠泠而盈耳。及其六情底滞,志往神留,兀若枯木,豁若涸流;揽营魂以探颐,顿精爽于自求;理翳翳而愈伏,思乙乙(难出之貌。)其若抽。是以或竭情而多悔,或率意而寡尤;虽兹物之在我,非余力之所□;(物,事也;□,并也。言文之不来,非余力之所并。)故时抚空怀而自惋,吾未识夫开(谓天机骏利。)塞(
谓六情底滞。)之所由。’陆士龙思劣,而其登遐颂,须臾便成,视之复谓可行,是思有利钝之证。
9 庄子知北游‘老聃曰,汝齐戒疏 □而心,澡雪而精神。’白虎通论五脏六府主性情曰‘ 五脏者何也?谓肝心肺肾脾也。’又论五性六情曰‘内有五脏六府,此情性之所由出入也。’疏瀹五脏,谓情性不可妄动,使人烦懑也。又论精神曰‘精者静也。神者恍惚。’(变化之极,是即恍惚之义。)陈立疏证曰 ‘国语周语“祓除其心洁也。”注“精洁也。”洁有静义。’庄子庚桑楚‘彻志之勃,解心之缪,去德之累,达道之塞。富贵显严名利六者,勃志也;容动色理气意六者,缪心也;恶欲喜怒哀乐六者,累德也;去就取与知能六者,塞道也。此四六者不荡,胸中则正,正则静,静则明,明则虚。’纪评曰‘
虚静二字,妙入微茫。补出积学酌理,方非徒骋聪明。观理真则思归一□,直凑单微,所谓用志不分,乃疑于神。’札记曰‘此与养气篇参看。庄子之言曰“惟道集虚。”老子之言曰“三十幅共一毂,当其无,有车之用。”尔则宰有者无,制实者虚,物之常理也。文章之事,形态蕃变,条理纷纭,如令心无天游,适令万状相攘。故为文之术,首在治心,迟速纵殊,而心未尝不静,大小或异,而气未尝不虚。执璇机以运大象,处户牖而得天倪,惟虚与静之故也。’袁守定占毕丛谈云‘陆厥与沈休文书曰“王粲初征,他文未能称是,杨修敏捷,暑赋弥日不献;一人之思,迟速天悬;一家之文,工拙壤隔。”夫一人载笔为文,而有迟速工拙之不同者,何也?机为之耳。机鬯则文敏而工,机塞则文滞而拙,先正常养其文之所自出,盖为此也。 ’
10此四语极有伦序。虚静之至,心乃空明。于是禀经酌纬,追骚稽史,贯穿百氏,泛滥众体,巨鼎细珠,莫非珍宝,然圣经之外,后世撰述,每杂邪曲,宜斟酌于周孔之理,辨析于毫厘之间,才富而正,始称妙才。才既富矣,理既明矣,而理之蓄蕴,穷深极高,非浅测所得尽,故精研积阅(阅有积历之意。研,□也,审也,有精思渐得之意。)以穷其幽微。及其耳目有沿,将发辞令,理潜胸臆,自然感应。若关键方塞而苦欲搜索,所谓理翳翳而愈伏,思乙乙其若抽,伤神劳情,岂复中用。怿,疑当作绎,绎,抽也,谓神理之致,须顺自然,不可勉强也。札记曰‘此下四语,其事皆立于神思之先,故曰“驭文之首术,谋篇之大端。”言于此未尝致功,即徒思无益,故后文又曰“秉心养术,无务苦虑,含章司契,不必劳情。”言诚能秉心养术,则思虑不至有困;诚能含章司契,则情志无用徒劳也。纪氏以为彦和练字未稳,乃明于解下四字,而未遑细审上四字之过也。’袁守定占毕丛谈曰‘文章之道,遭际兴会,摅发性灵,生于临文之顷者也。然须平日餐经馈史,霍然有怀,对景感物,旷然有会,尝有欲吐之言,难遏之意,然后拈题泚笔,忽忽相遭,得之在俄顷,积之在平日,昌黎所谓有诸其中是也。舍是虽刓精竭虑,不能益其胸之所本无,犹探珠于渊而渊本无珠,探玉于山而山本无玉,虽竭渊夷山以求之,无益也。’
11庄子养生主‘古者谓是帝之县解。’释文‘县,音玄。’又齐物论‘若有真宰。’玄解之宰谓心。礼记玉藻‘卜人定龟,史定墨。’郑注‘视兆坼也。’此文所云定墨,不可拘滞本义。庄子天道‘ 轮扁曰,斫轮徐则甘而不固,疾则苦而不入,不徐不疾,得之于手而应于心,口不能言,有数存焉于其间。臣不能以喻臣之子,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,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。’独照之匠语本此。意象,见上论说篇引王弼周易略例明象篇。庄子徐无鬼‘匠石运斤成风。’
12文赋曰‘伊兹事之可乐,固圣贤之所钦;课虚无以责有,叩寂寞而求音;函绵邈于尺素,吐滂沛乎寸心;言恢之而弥广,思按之而逾深;播芳蕤之馥馥,发青条之森森;粲风飞而猋竖,郁云起乎翰林。体有万殊,物无一量;(文章之体有万变之殊,众物之形无一定之量也。)纷纭挥霍,形难为状。(纷纭,乱貌,挥霍,疾貌。)辞程才以效伎,意司契而为匠;(众辞俱凑,若程才效伎;取舍由意,类司契为匠。)在有无而僶俛,当浅深而不让;虽离方而遯员,期穷形而尽相。(方圆,谓规矩也。言文章在有方圆规矩也。)故夫夸目者尚奢,惬心者贵当;(其事既殊,为文亦异,故欲夸目者,为文尚奢,欲快心者,为文贵当。惬,犹快也。)言穷者无隘,论达者唯旷。(
其言穷贱者,立说无非湫隘;其论通达者,发言唯存放旷。)’
13言语为表彰思想之要具,学者之恒言也。然其所以表彰思想者,果能毫发无遗憾乎?则虽知言善思者,必又苦其不能也。思想上精密足以区别,而言语有不足相应者;思想上有精密之区别,言语且有不存者。无论何种言语,其代表思想,虽有程度之差,而缺憾则一也。据此,知言语不能完全表彰思想,而为言语符号之文字,因形体声音之有限,与文法惯习之拘牵,亦不能与言语相合而无间。故思想发为言语,已经一层障碍,由言语而着竹帛,又受一次朘剥,则文字与思想之间,固有不可免之差殊存矣。陆士衡曰‘恒患意不称物,文不逮意。’彦和亦曰‘暨乎篇成,半折心始。’由此观之,孔子辞达之训,诚难能而可贵矣。黄庭坚与王观复书引此难巧作难工。
14欧阳建言意尽论曰‘古今务于正名,圣贤不能去言,其故何也?诚以理得于心,非言不畅;物定于彼,非名不辩,言不畅志,则无以相接;名不辩物,则鉴识不显。鉴识显而名品殊,言称接而情志畅,原其所以,本其所由,非物有自然之名,理有必定之称也。欲辩其实,则殊其名;欲宣其志,则立其称。名逐物而迁,言因理而变,此犹声发响应,形存影附,不得相与为二矣。苟其不二,则言无不尽矣。’(全晋文百九卷)言之尽意与否,为当时学者间争论一大问题,兹可不论,彦和谓‘密则无际,’则似谓言尽意也,上文云‘半折心始,’盖指常人言之,非所喻于圣贤之典谟。
15‘密则无际,’即上文所云‘枢机方通,则物无隐貌。’‘疏则千里,’即上文所云‘ 关键将塞,则神有遯心。’纪评曰‘意在游心虚静,则腠理自解,兴象自生,所谓自然之文也。而“无务苦虑,不必劳情”等字,反似教人不必冥搜力索,此结字未稳,词不达意之处,读者毋以词害意。’案纪氏之说非是。‘或理在方寸’以下指‘疏则千里’而言,夫关键将塞,神有遯心,虽穷搜力索何益。若能秉心养术。含章司契,则枢机常通,万涂竞萌,正将规矩虚位,刻镂无形,又安见其不加经营运用之功耶!
16汉书枚皋传‘司马相如善为文而迟,故所作少而善于皋。’西京杂记二‘司马相如为上林子虚赋,意思萧散,不复与外事相关,控引天地,错综古今,忽然如睡,焕然而兴,几百日而后成。’御览八十八引汉武故事曰‘上好词赋,每行幸及奇兽异物,辄命相如等赋之,上亦自作诗赋数百篇,下笔而成,初不留思。相如造文弥时而后成,上每叹其工妙。谓相如曰“以吾之速,易子之迟,可乎?”相如曰“
于臣则可,未知陛下何如耳。”上大笑而不责。’此皆言相如文迟,含笔腐毫之说,想彦和以意为之。
17全后汉文十四辑桓谭新论祛蔽篇 ‘余少时见扬子云之丽文高论,不自量年少新进,而猥欲逮及。尝激一事而作小赋,用精思太剧,而立感动发病,弥日瘳。子云亦言成帝时,赵昭仪方大幸。每上甘泉,诏令作赋,为之卒暴,思虑精苦,赋成遂困倦小卧,梦其五脏出在地,以手收而内之。及觉病喘悸,大少气,病一岁。由此言之,尽思虑,伤精神也。’
18论衡对作篇‘夫论说者闵世忧俗,与卫骖乘者同一心矣。愁精神而幽魂魄,动胸中之静气,贼年损寿,无益于性,祸重于颜回,违负黄老之教,非人所贪,不得已故为论衡。’后汉书王充传‘充好论说,始若诡异,终有理实。以为俗儒守文,多失其真。乃闭门潜思,绝庆吊之礼,户牖墙壁,各置刀笔,着论衡八十五篇,二十余万言。年渐七十,志力衰耗,乃造养性书十六篇,裁节嗜欲,颐神自守。’
19后汉书张衡传‘时天下承平日久,自王侯以下,莫不逾侈。衡乃拟班固两都作二京赋,因以讽谏。精思傅会,十年乃成。’
20文选三都赋序李善注引臧荣绪晋书曰‘左思字太冲,齐国人。少博览文史,欲作三都赋,乃诣着作郎张载访岷邛之事。遂构思十稔,门庭藩溷,皆着纸笔,遇得一句即疏之。赋成,张华见而咨嗟,都邑豪贵,竞相传写。’札记曰‘案张左二文之迟,非尽由思力之缓,盖叙述都邑,理资实事,故太冲尝从蜀士问其方俗山川。是则其缓亦半由储学所致也。’袁枚历代赋话序曰‘古无志书,又无类书,是以三都两京,欲叙风土物产之美,山则某某,水则某某,草木鸟兽虫鱼则某某,必加穷搜博访,精心致思之功,是以三年乃成,十年乃成,而一成之后,传播远迩,至于纸贵洛阳。盖不徒震其才藻之华,且藏之巾笥,作志书类书读故也。今志书类书,美矣备矣,使班左生于今日,再作此赋,不过翻撷数日,立可成篇,而传抄者亦无有也。’
21见诠赋篇。札移十二‘高诱淮南子序云“诏使为离骚赋,自旦受诏,日早食已上,”即彦和所本也。汉书淮南王传云“武帝使为离骚传;”王逸楚辞序又云作“离骚经章句;”并与淮南序不同。传及章句非崇朝所能成,疑高说得之。’可参阅辨骚篇。
22汉书枚皋传‘上有所感,辄使赋之。为文疾,受诏辄成,故所赋者多。’西京杂记三‘ 枚皋文章敏疾,长卿制作淹迟,皆尽一时之誉。而长卿首尾温丽,枚皋时有累句,故知疾行无善迹矣。’
23文选杨德祖答临淄侯笺‘又尝亲见执事,握牍持笔,有所造作,若成诵在心,借书于手,曾不斯须,少留思虑。’魏志陈思王传‘年十岁余,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。善属文。太祖尝视其文,谓植曰“汝倩人邪?”植跪曰“言出为论,下笔成章,顾当面试,奈何倩人。”时邺铜爵台新成,太祖悉将诸子登台,使各为赋,植援笔立成,可观。’
24魏志王粲传‘善属文,举笔便成,无所改定,时人常以为宿构。然正复精意覃思,亦不能加也。’
25魏志王粲传注引典略曰‘太祖尝使瑀作书与韩遂。时太祖适近出,瑀随从,因于马上具草。书成呈之。太祖揽笔欲有所定,而竟不能增损。’ 案,当依顾校作□。
26后汉书祢衡传‘刘表尝与诸文人共草章奏,并极其才思。时衡出,还见之,开省未周,因毁以抵地。表怃然为骇。衡乃从求笔札,须臾立成,辞义可观。表大悦,益重之。’衡传又曰‘黄祖长子射,时大会宾客,人有献鹦鹉者,射举卮于衡曰“愿先生赋之,以娱嘉宾。”衡揽笔而作,文无加点,辞采甚丽。’案草奏一事,当食作赋又一事,彦和云‘当食草奏,’殆合两事而言之。
27札记曰‘此言文有迟速,关乎体性,然亦举其大概而已。世固有为文常速,忽窘于数行。为文每迟,偶利于一首。此由机有通滞,亦缘能有短长。机滞者骤难求通,能长者早有所豫,是故迟速之状,非可以一理齐也。’
28陆士龙集与兄平原书‘忆兄常云,文后成者恒谓之佳。’黄叔琳曰‘迟速由乎禀才,若垂之于后,则迟速一也,而迟常胜速。枚皋百赋无传,相如赋皆在人口,可验。’罗大经鹤林玉露云‘昌黎志孟东野云“□目怵心,刃迎缕解,钩章棘句,掏擢胃肾,”言其得之艰难。赠崔立之云“朝为百赋犹郁怒,暮作千诗转遒紧,摇毫掷简自不供,顷刻青红浮海蜃,” 言其得之容易。余谓文章要在理意深长,辞语明粹,足以传世觉后,岂但夸多斗速于一时哉。’
29古今文士之成名,半由于天才,半由于学力,失一焉则其所至必画。若夫学浅才疏而徒以敏捷为能,是犹跛鳖不积跬步,而妄冀千里也。故彦和决绝其辞曰‘以斯成器,未之前闻。’刘定之刘氏杂志曰‘韩退之自言口不绝吟于六艺之文,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篇,贪多务得,继晷穷年,其勤至矣。而李翱谓退之下笔时,他人疾书之,写诵之,不是过也,其敏亦至矣。盖其取之也勤,故其出之也敏。后之学者,束书不观。游谈无根,乃欲刻烛毕韵,举步成章,仿佛古人,岂不难哉。’
30理贫者救之以博,辞乱者救之以练。纪评曰‘指出本原工夫,总结前二段。’韩诗外传二‘凡治气养心之术,莫慎一好,好一则博,博则精,精则神,神则化,是以君子务结心乎一也。’
31‘情数诡杂,体变迁贸,’隐示下篇将论体性。文心各篇前后相衔,必于前篇之末,预告后篇所将论者,特为发凡于此。札记曰‘此言文贵修饰润色。拙辞孕巧义,修饰则巧义显;庸事萌新意,润色则新意出。凡言文不加点,文如宿构者,其刊改之功,已用之平日,练术既熟,斯疵累渐除,非生而能然者也。’布之于麻,虽云质量相若,然既加杼轴,则焕然可珍矣。
32吕氏春秋本味篇‘汤得伊尹,祓之于庙,明日设朝而见之。说汤以至味曰,鼎中之变,精妙微纤,口弗能言,志弗能喻。’(高诱注云‘鼎中品味,分齐纤微,故曰不能言也,志意揆度,不能谕说。’)纪评曰‘补出刊改乃工一层,及思入希夷,妙绝蹊径,非笔墨所能摹写一层,神思之理,乃括尽无余。 ’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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